雪梨橄榄

同行


(吴邪中心,微簇邪无差,假装他们要去下盲冢)

听说要和吴邪同行,黎簇特意定做了一副墨镜。他上车之前整了整衣服,扣上风衣的兜帽,才一把拉开车门坐进去。

吴邪就坐在他旁边,眼睛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。倒是副驾的胖子回头瞥了他一眼,啧了一声又转回去。

车里空调打的很暖和,不一会儿几人身上就都有些微汗。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司机聊着天,黎簇待得十分烦躁,转头去看吴邪,发现他也盯着自己,脸色阴沉。

你他妈跟过来干什么。吴邪揉着自己的太阳穴,皱眉道,你最好乖一点,我最近很烦,没精力陪你耍幺蛾子。

还以为他会说想死我不拦着一类的话。黎簇冷笑,道我是来监督你们的,就怕有的人有瞒天过海的本事,还是一直跟着比较放心。

还有,黎簇提醒他,我们现在是平等的合作关系,请你言语间客气一点。

吴邪叹口气,随便你。

你怕我死在里面?

那倒不是,吴邪瞥了他一眼,黎簇隔着墨镜终于能肆无忌惮甚至有些急迫地打量他的脸,全部看完后竟然有些微微发怔。

想死我绝对不拦着,吴邪把头往后一仰,我是怕你害我。

你这个样子还需要人来害?过个一年半载就得被阎王收了。黎簇心道。不过几个月没见,吴邪的脸上已经显出了令人心惊的疲倦,是真正心力交瘁的疲倦。似乎几个月他眼里还有的光泽已经尽数消散,整个人都垮下来空剩一副无力的躯壳。

这种感觉太陌生了。吴邪前一段日子的经历,黎簇多多少少了解一些,虽说是个打击,但总不至于把他搞成这个样子。何况在他的记忆里,这个人不是愈挫愈勇的吗?沙海里的岁月残酷得摧毁人的意志,于是某些时候黎簇信任吴邪比信任自己更甚,在很多个绝望的瞬间,黎簇的眼前都会闪现吴邪看向他时眼底坚定的光,然后就怀着“我得活下去好出去找神经病报仇至少不能让他笑话”的信念咬咬牙爬起来继续向前。而到了现在黎簇终于不得不承认,自己一直在将吴邪作为追赶和超越的对象,但突然偶像光环砸了他有点小慌。

黎簇不知道自己露出了怎样的神情而这神情又暴露了什么,但是吴邪突然朝他笑了笑。

黎簇那双藏在墨镜后的眼睛也开始不自然地躲闪起来。

你以前是不是觉得我特牛逼特威风,吐口痰都是帅的,所以超级崇拜我?

神经病。黎簇道。

其实你不知道,吴邪似笑非笑呵了口气,那些都是被逼的,说起偏执来,还是你这种选好了路就一条道走到黑的性格比较货真价实。

我以前那样做,只是因为我有必须要做的事,有想保护的人。吴邪看着他,不知道你对我的几个朋友了解多少,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比我牛逼,我以前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,最常做的事是拖后腿。我有时候也好奇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,还赢得了他们如此多的帮助与信任。

在那件事情完成之后,我一度以为自己可以和他们并肩作战了,但后来发现还是不行。有的差距,不是通过努力就可以弥补的。吴邪的语气已经十分平静,甚至有些轻松,我这些年已经学会了不去纠结很多东西,但是唯独这个是个心结,我曾一度为此精神崩溃,但就在几天之前,我突然想通了。

黎簇静静地听着,没有打断。

我和他们最大的不同,在于我生命中的前二十几年,是个普通人。

知道什么是普通人吗?遵纪守法的那种。吴邪笑了,是真的笑了,你看,你就不是,最终走上这条路的人,绝大多数从小就失去了很多东西,或者说是从来没有得到过。即使他们有着各种厉害的本事,可是人心这个东西是很奇妙的,就算见过再多丑恶,即使自己也已经长出了各种各样的污点,还是会向着温暖光明的地方靠拢。

有些东西,在你得到它之前,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空出的那一块是留给什么的。

我平生第一次那么有自信,我在我的朋友眼里,一直都是一束光。

这话一出,连默默听着的胖子都笑了出来,评价道,自恋。

所以你用不着可怜我,也不需要因为失去了对抗和赶超的对象而空虚。我只是这两天没睡好有点累了。我的意思是,不用怀疑什么,你可以继续崇拜我。

黎簇重新看向他,不想表露自己心里的百味杂陈。目光扫过吴邪的脸,疲惫与岁月风霜的痕迹已无法再更改,眼睛失去了年轻锐利的光泽,却因此更加深邃。而他也终于意识到,自己从一开始想要抓住的那些东西,时至今日从未更改。

胖子回过头,看看吴邪,又看看黎簇,道你别介意哈,他最近更年期,比较多愁善感,前些日子还抱着我哭了一回。

黎簇始终没再开口,他开始脱掉风衣,车内的温度一下子变得舒适起来。他接着摘掉墨镜,深吸一口气,眼前的一切回复到熟悉的感觉,吴邪静静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,窗外划过青色的山树与云端的天空,然后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。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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